崔诚端着下巴,揣摩一番江眠的身体,说道:“怎么才是个二境武夫,不过底子打得真不错。”
江眠呵呵一笑,没有接话,杨老头可是能教出青冥天下武夫第一人的存在,教自己简直就是绰绰有余。
不过眼前这位,教拳的手段同样极其高明,能够让李二都自愧不如的人不多,这位老先生算一个。
“前辈要教我练拳?”江眠虎躯一震,不自觉后退两步,以崔诚教拳的残忍程度,抽筋扒皮都算轻的。
陈平安那么能吃苦的孩子,在这老先生手底下练完拳后,都裹着被子偷偷痛哭了好几次。
“你帮我恢复神志,自然是要报答报答你。”崔诚一把握住江眠肩膀,握得江眠骨骼嘎吱作响。
江眠情不自禁肩头一斜,一记上勾拳直逼崔诚面门,他并不是拳随心动,真就是与李二练拳练出的本能反应。
“肌肉都已经有了记忆吗?”崔诚随手扣住江眠手腕,将他高高甩起,又重重摔落在地。
轰!
地面青石砖开裂,江眠一口鲜血喷涌而出,五脏六腑都好似错位翻转,不可名状的疼痛涌上心头。
江眠可不是吃苦耐劳的铁人,前世他就是打工牛马一枚,到了这方世界也没怎么受过磨难,上次挨打还是李二那次。
可李二那次不比崔诚,上次纯是为了给江眠修筑武夫根基,加上江眠悟性极高,根本没怎么挨揍。
崔诚这次则不然,实打实的被人当成玩具甩来甩去了,这种痛苦没有经历是体会不出来的。
就像是行走在公路上,被两辆百吨王挤在中间差不多的感觉。
“呕!”
江眠大口鲜血呕出,他浑身颤抖,蜷缩着身子,已然是生活不能自理。
“老头,这么打人会死的。”王朱于心不忍,赶紧阻止道:“此地连疗伤用的本草丹药都没有,他怎么恢复?”
崔诚满不在乎地说道:“他二境底子打得这么好,死不了,只不过我以为他挺能吃痛的,怎么一下就不行了。”
“他只是天赋高,不是能吃苦。”王朱急道:“老头,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出手呢。”
“笑话。”崔诚一脚踩到江眠腹部,迫使江眠又吐出一大口黑血:“就是有天赋,才需要好好挨打,不然怎么进步?”
王朱恶狠狠地瞪着崔诚,却无话可说。
事实就是如此,想走武夫一路,就得吃得苦中苦,才能方为人上人。
陈平安日后如何能够成为武神,不就是因为能吃苦吗?
他江眠对武道的天赋再高,也高不过那位天九人一的曹慈,既然起跑线不如人家,那就得一路猛冲。
不过比起陈平安,他江眠的天赋就好很多了,日后天下武神如春后竹笋冒头时,就曾有人评价。
曹慈天九人一,陈平安天一人九。
论江眠天赋,大概能对上天八人二。
“你这小丫头是元婴修士?”崔诚双手负后,眯眼问道。
“不错,怎么了?”王朱愤愤不平地质问道:“你别当我怕你!”
“嘴是真硬呀。”崔诚哈哈大笑,他说道:“我不管你怎么说,想要对他好,就按照我说的去买草药。”
说罢,崔诚拖曳着半死不活的江眠就往小镇外走去,王朱赶紧跟上崔诚,她也是真心怕江眠出点什么事。
自己才吃了一顿饱饭,总不能就只吃一顿饱饭吧。
江眠的福缘世所罕见,王朱自认活了这么多年,就从来没有吃过这么“带油水的饭菜”。
小镇外破败城隍庙,这座原本是小国城隍庙宇,后来被大隋吞并之后,城隍庙便成了山水淫祀。
故而便不再有人供奉香火,这才成为了破败小庙,有时候天气太冷,有的乞丐就会在这城隍庙借宿。
但没人敢长久住在这里,坊间传闻,这城隍庙内偶尔出没一些孤魂野鬼,狐妖美人等邪祟作乱。
被它们盯上后,男人要被吸光阳气,女人要被挖掉面皮。
崔诚把江眠丢到一旁的稻草,便盘腿坐下开始休养生息:“待老夫早日回归巅峰,先把你小子打磨打磨再说。”
崔诚疯了之后,境界一路从止境神到一层掉到气盛,但毕竟底子在这,想要回归巅峰很简单。
王朱急忙贴到江眠身旁,仔细替他输送着灵气:“骨头断了好几根,内脏也有不同程度的出血,要不是有体内那团火护着,这会儿你早见阎王爷去了。”
“前辈,没必要这么用力吧。”江眠疼得呲牙咧嘴,他蠕动着身子,诧异道:“您不会真想打死我吧?”
“废话真多。”崔诚盘腿闭目,周身仿佛有排山倒海般的气势:“老夫下手岂会没轻没重,调动灵气恢复,一来可以锻炼你的体魄,二来也能增进你的练气士修为。”
江眠见崔诚说得有理有据,也不敢在反驳,他只好盘腿坐下,吮吸着周围天地灵气来恢复自己的身体。
“姐姐你看,好香的小郎君。”破败城隍庙后城隍爷塑像后,一个散发着莹莹绿光的小姑娘探出头来,她扎着高马尾,穿着一条绿色长裙,细白的大长腿在空中飘荡,嬉笑道:“要不咱们去挑逗他?”
“不可轻举妄动。”绿衣小姑娘后面走来一位白衣胜雪,青丝如瀑的知性大姐姐模样的“人”
她低声道:“这个小郎君身旁的那位姑娘,至少是个地仙级别,旁边那个老人家则更甚。”
“啊,那我们赶紧跑吧。”绿衣小姑娘捂着嘴,浑身打了一个机灵,她滴溜滴溜的就想要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。
“朋友,既然来了就出来见一面。”
破败城隍庙的四周传来声音,白衣姑娘眉眼一挑,看向江眠。
江眠却只是闭目盘腿打坐,仿佛那声音不是他传出来的一样。
白衣姑娘犹豫不决,不知道该怎么办,可这时她身后忽然传来绿衣小姑娘的声音。
“姐,姐姐,咱们跑不掉了。”绿衣小姑娘退到白衣姑娘身旁,瑟瑟发抖的说道。
“两位,我家主人有请,还望二位不要推脱,不然奴家可就不客气了。”